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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体育学院 周晶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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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出殡队伍在哭声和哀乐声中缓缓行进,走向村头。灵柩出村,远亲则各自回家,近亲一直送到墓地。墓前再祭,将棺入穴,填土掩埋,聚成圆锥形坟头。下葬完毕,孝子痛哭。
  死者正是王老婆子。王老婆子到底是怎么在大儿子庆国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至今仍是个谜,但在小女儿庆新看来这却是好事,因为对于王老婆子来说,这是摆脱病痛折磨最好的法子,对活着的人未尝不是一种解脱。
  农村丧礼繁杂讲究。丧礼上来了很多亲朋好友,花圈数和钱数也不少。花圈花篮,纸楼纸房,依次罗列;请来的戏班吚吚呜呜唱个不停。从早到晚,庆国家到处都是忙碌和哭丧的人,当然,前来听戏看热闹的也不少。
  邻居李二在屋里帮忙,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,端茶倒水忙不停,闲歇工夫和王老婆子的女婿闲聊,他说: “你说这人真苦假哭能看出来么?”女婿肯定的回答:“能啊,你盯着这个人看就行,如果是假哭,一会她自己都演不下去了。”李二听了似信非信,还真在王老婆子大儿媳妇潘莲那里试了试,他就暗暗盯着潘莲看,只见潘莲见人来吊唁开始哭嚎,神情悲伤,只是不见落泪,不一会就开始变换跪着的姿势,哭嚎也变为干嚎,还用手往下拉白帽子遮住眼睛。李二心里有几分明白。
  眼看到了晌午,围观吊唁的人一一散去,唱戏的人也稍作调整休息,一个吹唢呐的对唱戏的说: “听说这王老婆子有两个孙子,年岁相差不大,她死的时候两个孙子都在很远的地方打工,小孙子彬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半夜,愣是在车站哭着等了半个晚上的车。”唱戏的问: “那大孙子呢?听说王老婆子生前最疼的就是大孙子恒了。老人死了,孙子不回来?”吹唢呐的说: “谁知道呢,听说是庆国不让他儿子恒回来的,怕耽误挣钱……”
  出殡的时候,彬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,跪在骨灰盒前哭着喊: “奶奶,我回来晚了,没能见你一面,我再也不能让你早晨敲墙叫我起床上学了,再也看不到你的笑脸了……”庆新一把抱住他流着泪说:“别哭了,奶奶不再痛苦了。”直到傍晚时分丧礼结束,恒也没有回来。
  葬礼结束后,庆国对庆银说: “我找人帮忙,雇唱戏的、做饭的都需要钱,这随礼的钱我先拿着吧。”老实的庆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但也没说出什么。庆新不想与这种不给老人掏钱治病反而独吞钱财的人再有任何往来。
  没过多久,庆国眼睛出了毛病,就拿着那份钱去做了个手术,手术还算顺利,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,他只是心疼这样耽误他少挣了不少钱。恒这次倒是抽开身回来看望,在家里呆了三天,看父亲身体似乎没啥事,开口说道: “爸,我年纪也不小了,近期咱家也不是很顺,要不我把婚结了吧,带点喜气,只是买房买车的钱......”庆国听了点头答应拿出一大笔钱,忙前忙后给儿子置办婚礼。宴请宾客那天很热闹,只是孩子的叔叔和姑姑都没来道喜,着实有些尴尬。不过没关系,怎么说儿子结婚都是件高兴的事儿,起码有不少贺礼钱。
  恒去城里买的大房子住了,可是庆国开始生病了,一天天吃不下去饭。潘莲平日好赌,现在照旧去赌,还嫌他只花钱不挣钱。庆国日渐消瘦,撑不住了便一个人去大医院检查,检查结果是得了和王老婆子一样的病,食道癌晚期。他拿着那份诊断书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门口的小石凳上,接到了邻居李二打来的电话: “国哥,嫂子赌钱输了,你家门口一大堆要账的呢。”电话挂了,他抱着头在小石凳上坐了很久很久……庆国临终之前,恒来到身边对他说:“爹,你看你现在身体这么不好,你存的钱放哪儿了?万一你没了……”此时庆国已无任何力气: “你……出去吧……”他躺在床上,恍恍惚惚看到了一个场景:一座破旧的房子前的土堆上,坐着三个孩子,哥哥陪着弟弟和妹妹,看到远处从地里回来的爹娘,他们欣喜地迎了过去……
(体育学院 周晶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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