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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三姐“玉山倾倒”
作者:赵国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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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琏为媒,将尤三姐介绍给了柳湘莲。柳湘莲以传家之宝鸳鸯剑为定亲信物,托贾琏带给尤三姐,“三姐喜出望外,连忙收了,挂在自己绣房床上,每日望着剑,自笑终身有靠。”

不久,柳湘莲来到贾府,与贾宝玉攀谈之间,对自己仓促答应这门亲事产生了悔意。他先是疑惑贾琏交际甚广,为“古今绝色”的尤三姐定亲“如何只想到我”,进而怀疑“我又素日不甚和他厚,……忙忙的就那样再三要来定,难道女家反赶着男家不成。”于是向宝玉询问尤三姐“品行如何”。面对询问,宝玉只是模棱两可地说:“你原说只要一个绝色的,如今既得了个绝色便罢了,何必再疑?”当宝玉说到尤氏姐妹是贾珍之妻尤氏的继妹,并且在宁国府住了一个月时,“湘莲听了,跌足道:‘这事不好,断乎做不得了。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,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。’”于是以“姑母已为自己定了亲,不好违背”为由向贾琏索回鸳鸯剑。在与贾琏争执之时,“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。……今忽见反悔,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,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,不屑为妻。”“连忙摘下剑来,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,出来便说:‘你们不必出去再议,还你的定礼。’一面泪如雨下,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,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。可怜‘揉碎桃花红满地,玉山倾倒再难扶’,芳灵蕙性,渺渺冥冥,不知那边去了。”

尤三姐之死可惜、可怜,其原因,广义上来说,自然是“受恶浊现实环境戕害”“其罪魁,乃宁府也,社会也,时代也。”(张俊、沈治钧《新批校注红楼梦》)就其自身而言,主要在于她置身于污浊肮脏的宁国府时,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”,身不由己,不得不混迹于贾珍、贾蓉父子的淫威之中维持生活,虽以嬉笑怒骂的方式竭力保持自己的清白,却也误得淫名,声誉受损,面对深爱的人对自己品行的怀疑,无法辩白,最终不得不以死“明其志,证其情,显其洁”。

无论对于家庭还是个人,声誉的重要性,古今中外,概莫能外,也更为国人所重视。所以,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保持自身洁白,不同流合污之意,深深融入中国人的血脉中,成为对古代君子保持高洁操守和正直品德的要求。战国时楚人屈原,政见为贵族所不容,备受排挤和毁谤,忠贞不改,怀石沉江。陶渊明不肯为五斗米折腰,解绶归隐,用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田园逸趣显示自己傲然物外的个性。周敦颐品性高洁,为官清廉淡泊,写下《爱莲说》,以莲自喻,表达自己特立独行的高尚人格和清廉之志;其为后代所订立的家规中“慎交游、禁游惰、禁赌博、守法纪,安本分”等,也无不透露出对家族、子孙声誉的高度重视。

一个人良好的声誉,是遵守道德、纯洁品行、规范言行过程中自然形成的一种声望,是给他人的一种良好印象,也是一个人思想、品德、境界和人格高尚的标志。然而,也正是良好声誉的这种“标志性”,使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,沽名钓誉,利用声誉以获私利。《新唐书·卢藏用传》记载,唐朝书生卢藏用考取进士后,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,借隐居之举抬高声望,以谋求快速入朝为官,后果然达到目的,被朝廷请出来做官。被人当面讥讽“终南山的确是通向官场的便捷之道啊。”“终南捷径”一词由此产生。明道光皇帝推崇节俭,大臣们为追求节俭的声誉,获得皇帝青睐和信任,不但故意为自己的朝服打上补丁,甚至下朝后换上更为破旧的衣服,拎着箩筐去买菜,为了一文钱与商贩讨价还价,争得面红耳赤,并将此事广为散播。这种种行为传到皇帝耳朵里,也因此更加喜欢他们,使他们得以升迁成功。一时间,道光朝大臣节俭的极端案例层出不穷,沦为笑柄。

俗话说“鸟惜羽毛虎惜皮,做人最惜是名声。”人生活在世上,确实应该像鸟儿爱惜自己羽毛一样爱惜、维护声誉,但是,如果过分爱惜自己的“羽毛”,过于追求一时“声誉”,过度在意所谓“口碑”,从而在原则、职责面前缺乏敢于担当和坚持的勇气,此种所谓“声誉”则会陷入虚伪,被公众所不耻。“中国肝胆外科之父”吴孟超,面对疑难病患,宁可赌上自己一辈子积累下的声望也在所不辞,为我们正确看待个人声誉做出了榜样。他82岁时,已到了“晚节”大过天的年纪,却仍然接下复杂的肝脏肿瘤切除手术。面对劝阻和反对,他说:我不过就是一个吴孟超,救治病人是我的天职———名誉算什么!在他看来,个人的声誉必须服从“人命关天”。

《红楼梦》中,柳湘莲择偶时,虽极端重视容貌,但面对尤三姐的“不良”声誉,仍不惜撒谎毁约;尤三姐虽努力保持一身清白,但自知声誉不佳,百口莫辩,只能用极端行为证明自己。《红楼梦》这一经典情节,告诉我们如何正确对待声誉,以及“出淤泥而不染”品格追求的重要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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